蘇東坡是著名的文學家,然而不為人知的是,他其實還是一個帽子發(fā)明家。
帽子的歷史非常悠久。原始人把獸皮、樹葉蓋在頭上以保護頭部,產(chǎn)生了帽子的雛形?!逗鬂h書·輿服志》有“上古穴居而野處,衣毛而冒皮”的記載。到了奴隸社會、封建社會,“衣冠之制”產(chǎn)生后,帽子便不能隨便亂戴。“冠冕”成了官員和皇帝戴的帽子,是身份的象征;平民百姓只能戴頭巾。
東漢才女蔡文姬的父親蔡邕《獨斷》謂:“幘,古者卑賤執(zhí)事不冠者之所服。”漢代及之前的男人還戴一種帽子:帩頭。東漢劉熙的訓詁學著作《釋名》介紹這種帽子功用時說:“帩頭,……鈔發(fā)使上從也?;蛑^之陌頭,言其從后橫陌而前也。”也就是說,“帩頭”的包法頗似陜北漢子頭上的“白羊肚手巾”,即用一塊布從后往前包住頭發(fā),然后在額前打結。
《宋書·禮志》謂:“漢末王公名士,多委王服,以幅巾為雅。”“幅巾”就是老百姓戴的一種頭巾。為什么王公名士突然就喜歡上這種帽子?東漢末至魏晉南北朝時期,軍閥混戰(zhàn),傳統(tǒng)禮法受到重大破壞,加上受玄學影響,整個社會掀起一場時尚大變革,冠冕被看作是禮制束縛的代言,而“幅巾”則是個性解放的象征。于是,士大夫紛紛以戴巾為榮。
隋唐時期,一種新帽子—“幞頭”登上歷史舞臺。唐宋諸多文人史料筆記都記載了此帽使用方法。宋沈括《夢溪筆談》曰:“幞頭一謂之四角,乃四帶也。二帶系腦后垂之,二帶反系頭上,令曲折附頂。”幞頭雖遠存漢晉幅巾的形式,看似帩頭、幅巾的“加強版”,但考古學家認為幞頭是由“鮮卑帽”發(fā)展而來。一時間,從皇帝到平民,每天都要裹上幞頭,此帽也成為當時男人日常服飾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。但幞頭很快“脫離群眾”,到唐宋時期又演變成了“冠冕”。區(qū)別在于,幞頭軟而不定型,冠冕則硬而有型;冠冕代表禮制和正式,幞頭則給人隨性和時尚感覺。
新舊《唐書》《唐會要》里的“巾子”,早期用硬布制成,套在發(fā)髻上,成為幞頭定型的底襯。正由于巾子的襯底作用,唐人幞頭雖是頭巾,看上去就像硬質的帽子。到了唐末及宋代,內襯木質巾子、外施漆紗后的幞頭,就基本成為一頂硬殼的帽子。因其外涂黑漆,所以也被叫作“烏紗帽”。可以想象,這種帽子戴在頭上只適合裝門面、做樣子,舒適度肯定差。
元祐元年(1086年),非常賞識蘇東坡才華的高太后(攝政)召回時年51歲的蘇東坡。戴著“高筒短檐帽”的蘇東坡走在開封大街小巷,立即被巨大的粉絲群“包圍”。他戴的帽子由烏紗做成,帽身較長而帽檐極短,極像一個高高的筒子倒扣在頭上,即宋末元初的大畫家趙孟頫所畫“蘇軾立像”中蘇東坡頭上所戴的“帽子”。東坡發(fā)明的帽子當時就產(chǎn)生轟動效應,引來時人紛紛效仿。北宋文學家李廌《師友談記》曰:“士大夫近年仿東坡桶高檐短帽,名曰子瞻樣。”南宋文學家洪邁《夷堅志》中“人人皆戴子瞻帽,君實新來轉一官”的記載,說的是,逢年過節(jié),上至王公貴族,下至平民百姓,幾乎無人不戴“子瞻帽”。
其實,東坡老師改良的帽子遠不止“子瞻樣”,他被貶謫到廣東惠州時,又將南方人用來防日曬雨淋的“竹笠”改成“東坡帽”,即在斗笠沿處加上一圈幾寸長的黑布或藍布,以防止陽光直射到人的臉龐。當?shù)乩习傩找幌戮徒邮芰诉@種帽子。另一種“東坡帽”(椰子冠)是蘇東坡被貶到海南儋州時就地取材用椰子殼制成的。明《正德瓊臺志》載,宋紹圣四年(1097年),蘇東坡謫居儋耳,曾拿椰子殼請當?shù)厮嚾说癯梢衩敝^之“椰子冠”,并在《和子由椰子冠》詩中揮灑豪情:“自漉疏巾邀醉客,更將空殼付冠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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